带着嘴里咬着的头发,我就这样在下午幕间的时光里醒来。
从睡梦中回归现实,我感觉就像自己的生命短暂地离开了我的躯体几个小时,然后再度回归于身体。
“噗。”把咬着的头发从嘴里吐出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房间内的光线,想着也许就是它们唤醒了我,如同走肉行尸一样,顺着自己的本能,去抓起床头的手机。
哈哈,现在的我,还有很多很多人,都离不开这个东西呢。
看来我想要抓住的,确实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啊,它承载了我的遐思,承载着我的脑海当中时而闪现的念头,承载着我和他人之间的联系,在人与人之间的纽带里,不就存在着我们生命当中的一环吗?
一面从床上下来,一面我打开手机,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而尤其是在我请假的时候,这样确认信息就显得格外重要,在消息的波澜之中,原本就藏着金沙,而我的缺席,就更提高的这样的“金沙”存在的可能性。
我没有穿拖鞋,脚就直接踩在地板上,足底的感觉有一点凉丝丝的,因为在白日里睡眠而拥有过高温度的身体居然就这样逐渐冷静了下来。
通知栏当头是未接来电,只有一个,名字是“江雪”,电话于十二点二十八分接通。
我想给她回个电话,她既然如此对我之关心,我至少应当抱以回音才是,可是转眼看到还有一两分钟到三点半的时间,她正在上下午第三节课,今天她是有这节课的,这个时候回拨,会打搅到了她,而且,或许她甚至会忘了在上课前把手机静音,这样的话就会打搅到更多人。
不能够使她处于尴尬的境地,我放弃了立马回话的想法,把它推迟到几分钟之后,转而开始看位于更下方的通知栏。
手机短信里有广告,一共三条,两条是棕榈港本地的商家发送的----我在他们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自己的电话,也许是在手机上注册了它们的会员,还有一条来自于线上上铺,没有什么可稀奇的地方。
然后是What’s App的消息,根据收到的时间从上而下排列。
在我睡觉之后最早发来的消息是母亲:看到你这个时间还在睡觉,第一节课应该是赶不上了吧?不过看到你睡得这么熟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叫醒你,就连被子都没法帮你盖上,谁叫你直接就在被子上睡着了呢?昨晚你一定是睡得很晚吧,凌晨的时候我看见你的房间里还亮着台灯,你究竟在做些什么事情呢?我想你一定不会是玩游戏到深夜的,但你也没有告诉我,那证明你不想让我知道,或者觉得我不需要知道,那只要你不影响到成绩就好。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帮你请假。
今天,校方会受到两份请假通知,这会不会显得像是伪造的一样?但是木已成舟,我也只能够自我安慰了,摸着手机的屏幕,我陷入了短暂的呆滞里,看着信息的抬头----为了防止有人拾到我的手机后进行诈骗,所有联系人,除去不知真名实姓的网友外,我一律备注为姓名,而母亲的备注,就是她的名字:洛琂。
看到这两个方块字,我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了我的心头之肉,那是一种不尖锐却也能够引起一些强烈感觉的东西,有点儿像钝头的锥子。在看到之后,下意识里,我就开始避开这两个字,较为生僻的“琂”还罢了,可是麻烦的是那个“洛”,洛河,洛阳,乃至于我的名字---洛篍,我都会想要去躲避开,难道在我的心底,就对于自己的母亲这么讨厌吗?可是如果是讨厌的话,为什么看起来我俩却又这么相亲相爱?
没有回答的问题,没有人会告诉我如何回答的问题。
之后再看,就是江雪发来的消息了,她的思维很跳脱,说话快,有时候嘴部的肌肉动得比她的神经传递电流还要来得迅速,但是她的谈话却难以围绕一个明确的主题。而其结果就是她发送的消息大部分是短句,少有标点符号,一条接着一条,让我想起不断发射着的机枪。
浏览过所有消息,那口腔里的唾液似乎粘滞系数很高,它们黏住了我的上颚和舌头,强迫着它们进行过分亲密的接触,限制了属于舌头的自由----口渴,缺水。
我把手机锁屏,随意地放在厨房的柜台上,打开洗碗机的门,盛了半杯自来水,一饮而尽。我觉着自己像是电影中的中年男人一样,在早上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一条内裤,露着大半条毛腿,从卧室走到厨房里来找水喝,而在他卧室的床上,昨夜欢爱过的情人还在睡梦之中,而他自己则还半处于贤者时间当中,脸上有些迷茫,但是在喝过水之后神情又坚定起来。
这么一想的话,我和他又差得千万里远了。
我要洗个澡,不因为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工作日的下午里,享受一下大部分人不在这个时间点享受到过的沐浴,至于晚上,我还要再洗一次的,而这一次,我还要泡澡。
浴室一分为二,前半边是更衣室,后半边才是真正的沐浴之地,家里的卫浴采取的设计,马桶单放出去,我感谢母亲的如此决策,在搬到本岛来的几年里以及今后的日子里都避免了在洗澡的时候“我要上厕所”这样的尴尬。
赤脚踩在防滑垫上,垫子上的花纹有点嵌进足底的皮肤。在全身镜子前,我先脱掉素色无标志的居家T恤,然后是平角内裤,把衣物叠好,放在洗衣机的上面板上,而不是揉成团扔到洗衣筐里----因为我待会儿还要穿。
细长的脖颈,柔顺的溜肩,平坦的腹部,白皙修长的双腿,在立正的时候在大腿之间又会形成狭窄如楔的倒三角空隙,除去那个因为性别问题而未能发育起来的**,换做是任何一个女生的话,都是一件值得喜欢的事情吧。而是我呢?我不会说讨厌,也不会说喜欢,如果是后者,显得我自恋,如果是前者,又太过于做作,所以我只好什么都不说,久而久之,就连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一同忘却于时间河流,就像是久撒的谎言,连自己的相信。
我现在说的是不是谎言呢?
用架子上的胶圈,我把头发拢在一起,扎成马尾。又把马尾辫卷起来,盘在头上,最后戴上一顶浴帽----我不想洗头,现在不想洗,也许今晚回洗,也许明天会洗,但是现在不会洗。
拉开浴室的滑动门,里面贴着白色的瓷砖,有一处除外----那是浴池。浴池直接在浴室地板上开挖,里面贴着的是青黑色的瓷砖,与白色对比之浓烈,像是在一块奶油蛋糕上用刀四方四正地切下了一块。
浴池两米长,一米五宽,深有七十厘米,比浴缸来得要大很多,可以毫不拘促地容下两个人同时在浴池里泡澡。那一个人之外留给另一个人的位置是从来未曾填补过的,自从有了能够独自洗头的能力之后,在我洗澡的时候连母亲都不会进来看一眼了,而和母亲共浴,则更要追溯到我尚是婴孩之时,没有记忆。而我现在说起,又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打开浴池边上的水龙头,热水开始注入这个浴室中的空洞之眼,趁着防水的时间,我则站在莲蓬头下,如同暴风雨中旷野里无可遮蔽的人儿一般,让落下的水柱冲洗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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